第三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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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
◎小女孩嘟起了嘴，說道：“你終究沒有抓緊關昊！”似是責備的語氣。◎
冬季很快過去，人們紛紛換上了輕薄的春裝。
這天下午，謝明秋上完課，準備回家煮飯。
關昊工作極忙，常常是好幾天都不通一個電話，一個星期才能見上一次面，有時候在他的休息室裏吃頓飯，有時候到謝明秋家樓下看她一眼，再開車走。
謝明秋把飯菜裝進保溫桶裏，打算給鐘貞送去，順道再去看看關昊。
鐘貞總是抱怨員工餐廳的食物是豬食。
她一拉開門，呆住了，本能地喊了出來：“淩瀨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淩瀨徑直走了進來，穿著一款極其鮮艷的春裝，按理說，罩在她原本豐滿修長的身材上十分合身，並不見突兀。
可是此刻，她整個人瘦得如同一支冰棒，臉上的顴骨都凸了出來，肩胛骨支著衣服薄薄的面料，像一把利刀，臉色也是煞白煞白，面孔上一雙閃爍幽黑的眼睛散發著熾熱詭異的光芒，似前來索命的淒艷厲鬼。
謝明秋瞅著她嚇了一跳：“淩瀨，你是不是身體不太好？”
淩瀨選了一張椅子坐下：“鐘貞人呢？”
她一向是跟著老雷叫鐘貞為“小貞”的。
謝明秋平靜的答道：“她還在上班，我現在給她送飯去。”
淩瀨掏出香煙，深深吸了一口，過了半晌，問道：“明秋，你說我對你們怎麽樣？”
謝明秋放下保溫桶，連忙去開窗換氣，轉過身在她身邊坐下：“你和老雷對我們一直很好。過年的時候，你把我們接到家中吃年夜飯，生病的時候，你開車送我們去看醫生。以前，你總時不時把做好的壽司送過來請我們吃……”
往事好像一幕一幕輪放過來，那些走過的辛酸歲月，又再度在眼前出現。
“我們日本有一個很著名的傳說，叫《夕鶴》，你們中國人都應該聽過。夕鶴阿通為了報答救命恩人阿平，用珍貴的羽毛織成美麗的千羽錦送給他。可是我不但沒有得到千羽錦，反而連丈夫都要拱手讓人！”淩瀨的語氣很悲涼。
“淩瀨，愛情不像做事業讀書那樣，付出多少，就能得到多少，有很多時候，都是血本無歸。這條路走錯，那就嘗試另外一條好了，你不去試著走，永遠都走不出去。”謝明秋輕聲勸道。
“就因為鐘貞是你的好朋友，才這樣說嗎？”淩瀨反問。
“鐘貞、雷叔叔、你，全是我很愛的人，無論你們誰受到傷害，都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像從前那樣。”
淩瀨歇斯底裏地大笑起來：“像從前那樣？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，你還指望我們能夠像從前那樣？”
謝明秋心如刀割，只是不斷地喊她的名字：“淩瀨，淩瀨……”
淩瀨落下眼淚：“我沒有孩子，你們兩個給過我很多歡樂，我甚至在想，你們就是老天給我的補償。明秋，你們中國人不是最講究因果報應的嗎，你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因果報應？”
謝明秋一下呆住，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。
淩瀨轉過臉，神經質地一笑：“你還在和那個關總交往吧，好，很好，你和鐘貞都是不怕死的女人，你們都等著一起死吧！”
謝明秋陡然一驚，猛撲上去，扯住她的前襟失聲喊道：“我不準你傷害鐘貞！我不準！聽到沒有！”
淩瀨大力掙開她，厲聲叫道：“為什麽？為什麽你們都那麽喜歡鐘貞這個丫頭？”
“因為鐘貞有感情，她需要愛，也懂得愛，她是一個純粹的人！”謝明秋一字一句說道。
兩個人頓時都靜下來，過了好久，淩瀨看她一眼：“明秋，鐘貞有你這個朋友，是她的幸運。”
謝明秋搖了搖頭：“不，我才慶幸自己有鐘貞這樣一個朋友。”
“柏楠是我的，誰也搶不走他！”淩瀨恨恨地說道。
謝明秋仍然搖了搖頭：“淩瀨，搶得走的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的，是你的東西無論怎樣都搶不走，你怎麽就不明白呢？”
淩瀨猛然拉開了房門：“鐘貞一定會後悔的！”
說完，就“蹬蹬”地走了。
謝明秋精疲力盡的關上門，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。
她無力地倚靠在寫字臺邊，想定一定神，不料一會兒就睡著了，開始做夢。
在夢裏，她一直追著一個皮球向前跑，最後，皮球被一雙小手拾起來，她定睛一看，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。
“你是誰？”謝明秋問她。
“你不認識我了？我是鐘貞啊。”小女孩回答。
謝明秋頓時失笑：“鐘貞，你怎麽變得那麽小？”
小女孩嘟起了嘴，說道：“你終究沒有抓緊關昊！”似是責備的語氣。
說完，整個人就不見了。
謝明秋一急，扯開嗓子就喊：“鐘貞，你去哪裏？！”
“明秋！明秋！”迷迷糊糊中，謝明秋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臉。
她睜開眼睛一看，是鐘貞，才知道自己剛才作夢了。
“你夢到什麽了？一頭的汗，快擦一擦！”鐘貞遞給她一塊毛巾。
謝明秋苦笑接過，半邊胳膊一陣酸麻，說道：“淩瀨又找上門來，我每次對付她，都像打了一場仗，從來沒有這麽累過！”
鐘貞停住了手中的動作，皺了皺眉：“她又來幹嘛？”
謝明秋急急地說道：“我看她有點不太正常，你要小心她。”
鐘貞呆了呆，隨即說道：“知道了，你管好你自己吧，現在長霖正在做一個石油開產的項目，關昊是主要負責人，你想他扛的是什麽重擔？弄得不好會出人命的，這段時間，他每個星期都要飛利雅得。你們一定很久沒見面了吧。”
謝明秋點點頭：“大概都有一個月了，電話倒是經常通，不過我正納悶，每次他打給我都在晚上。”
鐘貞笑：“你這叫什麽女朋友？他的事情要從其他人口中才知道。”
謝明秋正色問道：“這個項目沒什麽問題吧？”
鐘貞聳聳肩：“這個誰說得好？凡是拿身家性命去搏的事情，誰也不知道。”
謝明秋取出手機，撥出去。
關昊的手機響了很多聲都沒人來接，謝明秋氣餒，打算掛上。
沒料到，響到最後一聲的時候，關昊接了起來，那邊的聲音嘈雜不清。
“你在哪裏？”謝明秋試探著問道。
關昊只簡單地說道：“等我星期五回來再說。”然後，就掛了。
謝明秋掛上電話，怔怔的問鐘貞：“今天星期幾？”
鐘貞奇怪地看她一眼：“日子過糊塗啦？今天星期一。”
“哦。”謝明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：“還要等四天。”
“可憐的明秋。”鐘貞取笑她：“快變成王寶釵苦守寒窯十八載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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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昊工作極忙，常常是好幾天都不通一個電話，一個星期才能見上一次面，有時候在他的休息室裏吃頓飯，有時候到謝明秋家樓下看她一眼，再開車走。
謝明秋把飯菜裝進保溫桶裏，打算給鐘貞送去，順道再去看看關昊。
鐘貞總是抱怨員工餐廳的食物是豬食。
她一拉開門，呆住了，本能地喊了出來：“淩瀨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淩瀨徑直走了進來，穿著一款極其鮮艷的春裝，按理說，罩在她原本豐滿修長的身材上十分合身，並不見突兀。
可是此刻，她整個人瘦得如同一支冰棒，臉上的顴骨都凸了出來，肩胛骨支著衣服薄薄的面料，像一把利刀，臉色也是煞白煞白，面孔上一雙閃爍幽黑的眼睛散發著熾熱詭異的光芒，似前來索命的淒艷厲鬼。
謝明秋瞅著她嚇了一跳：“淩瀨，你是不是身體不太好？”
淩瀨選了一張椅子坐下：“鐘貞人呢？”
她一向是跟著老雷叫鐘貞為“小貞”的。
謝明秋平靜的答道：“她還在上班，我現在給她送飯去。”
淩瀨掏出香煙，深深吸了一口，過了半晌，問道：“明秋，你說我對你們怎麽樣？”
謝明秋放下保溫桶，連忙去開窗換氣，轉過身在她身邊坐下：“你和老雷對我們一直很好。過年的時候，你把我們接到家中吃年夜飯，生病的時候，你開車送我們去看醫生。以前，你總時不時把做好的壽司送過來請我們吃……”
往事好像一幕一幕輪放過來，那些走過的辛酸歲月，又再度在眼前出現。
“我們日本有一個很著名的傳說，叫《夕鶴》，你們中國人都應該聽過。夕鶴阿通為了報答救命恩人阿平，用珍貴的羽毛織成美麗的千羽錦送給他。可是我不但沒有得到千羽錦，反而連丈夫都要拱手讓人！”淩瀨的語氣很悲涼。
“淩瀨，愛情不像做事業讀書那樣，付出多少，就能得到多少，有很多時候，都是血本無歸。這條路走錯，那就嘗試另外一條好了，你不去試著走，永遠都走不出去。”謝明秋輕聲勸道。
“就因為鐘貞是你的好朋友，才這樣說嗎？”淩瀨反問。
“鐘貞、雷叔叔、你，全是我很愛的人，無論你們誰受到傷害，都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像從前那樣。”
淩瀨歇斯底裏地大笑起來：“像從前那樣？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，你還指望我們能夠像從前那樣？”
謝明秋心如刀割，只是不斷地喊她的名字：“淩瀨，淩瀨……”
淩瀨落下眼淚：“我沒有孩子，你們兩個給過我很多歡樂，我甚至在想，你們就是老天給我的補償。明秋，你們中國人不是最講究因果報應的嗎，你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因果報應？”
謝明秋一下呆住，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。
淩瀨轉過臉，神經質地一笑：“你還在和那個關總交往吧，好，很好，你和鐘貞都是不怕死的女人，你們都等著一起死吧！”
謝明秋陡然一驚，猛撲上去，扯住她的前襟失聲喊道：“我不準你傷害鐘貞！我不準！聽到沒有！”
淩瀨大力掙開她，厲聲叫道：“為什麽？為什麽你們都那麽喜歡鐘貞這個丫頭？”
“因為鐘貞有感情，她需要愛，也懂得愛，她是一個純粹的人！”謝明秋一字一句說道。
兩個人頓時都靜下來，過了好久，淩瀨看她一眼：“明秋，鐘貞有你這個朋友，是她的幸運。”
謝明秋搖了搖頭：“不，我才慶幸自己有鐘貞這樣一個朋友。”
“柏楠是我的，誰也搶不走他！”淩瀨恨恨地說道。
謝明秋仍然搖了搖頭：“淩瀨，搶得走的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的，是你的東西無論怎樣都搶不走，你怎麽就不明白呢？”
淩瀨猛然拉開了房門：“鐘貞一定會後悔的！”
說完，就“蹬蹬”地走了。
謝明秋精疲力盡的關上門，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。
她無力地倚靠在寫字臺邊，想定一定神，不料一會兒就睡著了，開始做夢。
在夢裏，她一直追著一個皮球向前跑，最後，皮球被一雙小手拾起來，她定睛一看，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。
“你是誰？”謝明秋問她。
“你不認識我了？我是鐘貞啊。”小女孩回答。
謝明秋頓時失笑：“鐘貞，你怎麽變得那麽小？”
小女孩嘟起了嘴，說道：“你終究沒有抓緊關昊！”似是責備的語氣。
說完，整個人就不見了。
謝明秋一急，扯開嗓子就喊：“鐘貞，你去哪裏？！”
“明秋！明秋！”迷迷糊糊中，謝明秋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臉。
她睜開眼睛一看，是鐘貞，才知道自己剛才作夢了。
“你夢到什麽了？一頭的汗，快擦一擦！”鐘貞遞給她一塊毛巾。
謝明秋苦笑接過，半邊胳膊一陣酸麻，說道：“淩瀨又找上門來，我每次對付她，都像打了一場仗，從來沒有這麽累過！”
鐘貞停住了手中的動作，皺了皺眉：“她又來幹嘛？”
謝明秋急急地說道：“我看她有點不太正常，你要小心她。”
鐘貞呆了呆，隨即說道：“知道了，你管好你自己吧，現在長霖正在做一個石油開產的項目，關昊是主要負責人，你想他扛的是什麽重擔？弄得不好會出人命的，這段時間，他每個星期都要飛利雅得。你們一定很久沒見面了吧。”
謝明秋點點頭：“大概都有一個月了，電話倒是經常通，不過我正納悶，每次他打給我都在晚上。”
鐘貞笑：“你這叫什麽女朋友？他的事情要從其他人口中才知道。”
謝明秋正色問道：“這個項目沒什麽問題吧？”
鐘貞聳聳肩：“這個誰說得好？凡是拿身家性命去搏的事情，誰也不知道。”
謝明秋取出手機，撥出去。
關昊的手機響了很多聲都沒人來接，謝明秋氣餒，打算掛上。
沒料到，響到最後一聲的時候，關昊接了起來，那邊的聲音嘈雜不清。
“你在哪裏？”謝明秋試探著問道。
關昊只簡單地說道：“等我星期五回來再說。”然後，就掛了。
謝明秋掛上電話，怔怔的問鐘貞：“今天星期幾？”
鐘貞奇怪地看她一眼：“日子過糊塗啦？今天星期一。”
“哦。”謝明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：“還要等四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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